異能特務科的人……非常靈活。
負責人辻村深月和野一未對上了眼神,然后禮貌表示這其實是誤會,異能特務科并沒有將橫濱的事算在他頭上的意思。
“冒昧的打擾是我們在權衡下不得已的決定,只是我們必須盡快展開行,盡最大可能的,將您也不想看見的二次災難遏制住。”
“在這一點上我們應該能達共識,您也曾是為了擂缽街的孩子四奔波過的人,對橫濱存在的阻力也有所了解才是。”
所以說語言就是一種神奇的東西,明明傳遞的是同種意思,但不同的表述可以使觀點變得強,也能將人哄得喜笑開。
至在一未這里,和辻村深月的流算得上愉快。
“配合方完全沒問題,我沒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一未說,“其實我還有事需要拜托你們。”
聽完他的需求,辻村深月眼睛微微睜大,似乎是驚訝:“這當然沒什麼問題。”
「野一未異能特務科暫時“保護”,作為換,特務科會派擁有這方面才能的異能者調查出他的異能。」
這就是易的容。
異能特務科想要從野一未這邊手,引出這次異能犯罪的犯人,而一未等不到自己異能的完全顯現,想要知道《思想犯》究竟有沒有到過影響。
姑且可以算是雙贏。
“不過就沒有考慮過「其實主犯就是野一未,現在只來到了最危險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種可能嗎?”一未有些好奇。
辻村搖頭:“能寫出《思想犯》的先生不會是那樣的人。”
意味深長道,“而且,異能特務科是講證據的地方,如果有證據表明是野老師您在主觀上促的,那您也不會出現在我的面前了。”
看來前半句就是單純的場面話,重點是后半句才對。
一未猜測他們應該是認識一些擁有特殊異能的人,比如「掌握了犯罪證據就能隔空制裁」……這類的?
異能還真是恐怖的東西。
這宗易到嚴格保,也因為沒有罪責,野一未無法被送去傳說中的異能者監獄。但放在異能特務科眼皮下,盯梢的異能者可能會變和二宮一樣的結果。
如今的二宮還于一種微妙的癡昧狀態,連趕來的醫師都無計可施。
一番商討下,市警的地下拘留所了最終決定的地方。
“那是個可以安心寫作的好去。”辻村深月向他保證。
懷著人與人基本的信任,一未到了目的地,當場哽咽了。
長長的樓梯下是厚重鋼鐵制的雙層門,連窗戶也沒有的單間,混泥土塊鋪的室只有茫茫的灰。
說得好聽點就是干凈簡約的敘利亞特風格,實話實說就是簡陋。
或者說惡劣。
確實是個可以安心寫作的好地方,多偉人的作品都是在困厄中誕生的,是吧?
——是個鬼啦!!
辻村深月果然還是在記恨有人把電梯給弄報廢的事吧!
年人怎麼能不聲不響干這麼卑鄙的事呢!
但是答應過的事也不好反悔,要是早知道這里會比他認知中的監獄還要糟糕,無論如何野一未也會推辭。
糾結半晌,一未還是沒忍住,詢問邊的市警:“請問……還有別的地方可以選擇嗎?”
市警冷冰冰的眼神看的人打哆嗦,兩倍型的差距讓一未有些后悔自己的突兀請求了。
「比起槍|械,人類往往更恐懼刀劍。」這話不是沒有道理。
要殺害一個人或許要不斷的衡量風險,還得戰勝社會觀念和法律長時間建立的是非觀。
但要揍一個人卻很簡單,尤其是當市警先生的拳頭都要比他野一未腦袋大的況下。
不需要任何想象和估算,一個事實就這樣陳列著——被他揍一定很疼。
一未有點犯怵。
“您需要什麼?窗戶??溫暖的被褥?”
市警的話無得令人愧。
“考慮到創作需要良好的心,或許還需要一個安靜但不完全沉默的室友,是麼?”
“啊……我不是那個意思……”
一未話還沒說完,市警扭頭就走了,腰間的鑰匙敲在一起丁零作響。
野一未:?
等等,您好像忘了把我被關進房間……?
就算您懶得和我廢話,該做的工作還是得完了再走吧?!
疑持續了長達半小時。
在此期間,野一未數次想要找人問問況。
但他又覺得沖上去問“你怎麼還不把我關起來”怪挑釁的,不得已按捺下滿頭問號,乖乖等在原地,絞盡腦給自己未來的住所找些眼不可見的優點。
半小時后,還是那個山一樣雄壯的市警,他單手抱著一個有半個一未那麼大的紙箱:“跟我來。”
一未迷茫地跟著他走。
“這是您的新房間,窗戶朝南,如果覺得刺眼的話可以拉上窗簾。因為是雙人間,出于對您的安全考慮,中間會加上一面防玻璃,應該不會影響您和您新室友的談,不過他今晚才會搬進來。”
市警將箱子放到門邊,里面是厚實綿的床褥,還能聞到的味道。
他依舊很冷酷:“對了,您還需要筆記本電腦的變和充電線嗎?”
野一未:“……”
野一未:“如果可以的話……”
“沒問題,希不會影響到您的創作。”市警先生用最森然的語氣說著最熨的話,“有什麼要求請您盡管開口,實不相瞞,我也是您的讀者。”
***
“你們市警是瘋了嗎?當初說想給野一未一點看看的也是你們,這哪里像是下馬威?”
監控著野一未行的負責人覺得這完全不合規定,立刻把地下拘留所的管理員喊來了,正在大喊著控訴他們的違規行為。
管理員生說:“那是野老師。”
“……我看你們腦子都壞掉了。喂!真的沒有能遏制野異能的方案嗎?你也看見了他是怎麼出現在我們面前的吧?危險等級絕對不比綾辻行人低!”
一旁整理著監視記錄的小姑娘抬起頭:“也不能這樣說吧,這應該不是異能的效果。”
到上司的死亡視線,勉為其難補充:“至不全是。”
“哈,既然你這麼了解,那也不用我們派專業人員去調查了。”
小姑娘完全不畏懼上司的刻薄,不如說這個上不說人話,卻總是用行噓寒問暖的上司并不會讓人畏懼。
點開野一未的博客:
“即使找一位從來沒閱讀過《思想犯》,也從來沒和野老師進行談的人,只讓他們看這些評論……也很難不吧。”
【……
我無法評價這篇文章,只是覺得太難以睜眼了。
這幾天我只能發了瘋似的去找那些以前絕對不會的書籍,過去我覺得那些干難懂的文字實在令人乏味,現在我覺得,其實乏味的不是文字,而是我自己。
不去看,不去聽,不去想。
我居然就這樣渾渾噩噩活到了現在,我真的能算是活著嗎?
……】
【……
國中時候我曾被校園霸凌,在我的學校,那實在是太常見的事了。
當我向老師求助,卻得到了一個晦的“是你表現的太突出了吧”作為回應,父親也說是我的格招惹來的壞事。
可我并沒有錯,只是被他們當作了犯人。
……】
指數式增長的評論,里面不再只是單純的文學價值探討,更多的居然是自經歷的分。
與橫濱無關,與方無關。
讀者在留言區寫下那些在別人看來完全不值一提,只有自己知道的莫大迷茫與痛苦。
“因為他們從《思想犯》里看見了自己呀。”
看著上司陷沉思,小姑娘老氣橫秋嘆了口氣,“這是沒有被引導的,按捺在心底的悲鳴。”
“要是我們一定要將野老師當作控人心的災厄,那也只能證明,現在的日本迫切地需要這樣一場災厄吧。”
***
【這或許正是我們需要的災厄——我抱著可恥的念頭這樣想。
小時候,母親帶我拔掉牙床上頑固的舊牙,說這樣一來新長出的牙齒才會整齊。
在火焰騰起的時候,我回想起了那疼痛,和母親耐心的勸:
「乖孩子不會哭,大家都是這樣長大的。」
其實我討厭疼痛,即使是為了漂亮的牙齒,我也無法噙著眼淚乖乖忍耐。
「可是我很痛,痛得快要無法呼吸了,長大一定得這麼痛嗎?」
在牙醫面前,母親臉難看地捂住了我的,也捂住了我的罪。
現在想來,其實母親也是有罪的。
而如今,如出一轍的疼痛由星火蔓延至整個監獄,烈火可以燒灼開繭,人痛苦又赤條條站在火中。
用盡各種方法從火中逃離的人是在犯罪,用所有工來澆滅大火的人也淪為罪犯,試圖找出犯人的人更是不可饒恕。
似乎只要被沾上,即將獄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可結果卻不是這樣,大火熄滅后,罪犯依舊是罪犯,獄警依舊是獄警。
每天都有人奔赴白刑場,又有人填補上他們的位置。
我因我一直所相信的,而到了無休止的驚恐。
「只有罪犯能制定罪行。」
「只有制定罪行的人,能逃離罪行。」
漂亮的牙齒開始打,愚笨的我居然才明白這一點。
我迫切地想和人分,可卻沒有可以傾訴的對象,大火將我和原先認識的所有人都隔開了,我了一座孤島。
在晚上,我的孤島上登上了一位旅人。
看著他,漸漸的,一種源于心的古怪蓋過了我的恐懼。
太奇怪了,簡直是矛盾的集合,是在監獄絕對不會出現的存在。
要形容的話或許是——
旅人的軀高懸于萬千罪行之上,卻有著像枯萎的老人一般純白無暇的虛無靈魂。
……】
寫到這里,野一未看了眼玻璃對面的獄友。
新獄友是個擁有一雙深不見底的褐雙眼的年。
現在是傍晚,室的白熾燈公正地一分為二,在墻面投出年沉寂的影子。
從被市警帶進來到現在,除了一開始看見室的陳設后出的,勉強可以稱作驚訝的眼神外,他始終安靜坐在那里,面無表。
偉人的作品都是在困厄中誕生誠不欺我,不然自己怎麼能隨機抓一個幸運獄友都能撞上這麼好的素材呢?
雖然現在的環境怎麼也算不上困厄,甚至十分愜意就是了。
哎,也不好搭話,這樣不就完全找不到能作為開場白的話題了嗎。
野一未正犯著愁,卻突然發現年死水一般的視線突然移,用之前那種可以忽略不計的驚訝凝視著自己……后的某?
剛轉頭,看清年注視著的容后,野一未出了比他要明顯一百倍不止的錯愕表。
一未瘦削的影子如翻涌的黑沼澤,咕嚕咕嚕冒著泡。
這個驚悚的畫面持續了幾秒,接著,一雙手從影子里探了出來,慢慢地是整個頭部、上半、部,腳部。
一未的視線也隨著對方一點一點的顯而逐漸上移。只是到中途,他便驚訝出聲:“研一君?!”
而禪院研一整理起他標志的正裝,對自己造的恐怖片橋段毫無自覺。
看著他一不茍的作,完全是多年形的條件反,一未想也不想喊出來一句:
“絕對沒有試圖拖稿的打算!我真的有在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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