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聽到了個啥?
許懷謙要去科考了?
那燒炭的法子也是許懷謙想出來的?
還震驚在許懷謙長開了居然變得這麼好看,一點都不像個鄉下人中的村民們,突然被陳烈酒丟下的這兩顆雷,砸得腦袋瓜子嗡嗡的。
這怎麼可能?
這許懷謙才去書院讀多久的書就去科考,考得上麼?
還有那燒炭的法子,他一個病秧子恐怕連灶房都沒進過知道炭長什麼樣嗎?就能想出這燒炭的法子來了?
他們了耳朵,懷疑是自己聽錯了,還朝陳烈酒求證了一遍:“烈酒哥兒,你剛說許相公要去科考了?那燒炭的法子也是許相公想出來的對吧?”
“過兩天我們就要出發去府城了,我還能騙大家不?”看到他們震驚、難以置信、完全蒙圈的神,陳烈酒就自得地翹了翹,“至于那燒炭的法子,我一個鄉下哥兒,那有這本事?”
“還得是我家相公這個讀過書的聰明腦袋,才能想得出這些掙錢的法子。”
別以為他一天不在村里晃悠,就不知道村里在傳些什麼閑言碎語了?
說什麼他相公腦瓜子笨,讀書不行;說他贅沒骨氣,吃飯;說他生病長得丑,會被他給嫌棄等等。
笑死,許懷謙的好和聰明才智,他說上三天都說不完,他怎麼可能會嫌棄他。
要嫌棄也是他嫌棄才是。
奈何他眼實在是太好了,不僅挑中個萬中無一的男人,這個男人還滿心滿眼的都是他這個惡霸。
要不是許懷謙一直在書院讀書,陳烈酒早就想把許懷謙拉到村子里來向他們好好地展示展示。
他男人才不是他們里說的那樣呢。
天啊!
那燒炭的法子真是許懷謙想出來的!
村民們對許懷謙科舉的事不太興趣,讀書這種事離他們太遙遠了。他們更關心的還是燒炭這個法子究竟是誰想出來,聽到陳烈酒親口承認是許懷謙想出來的后,完全震驚在了這個消息里面。
陳烈酒常年在外面走鏢,見識與膽量都跟村里人不一樣,大家罵是罵他,可對他的能力從不否認。
這許懷謙有個啥?
除了在學堂里讀過幾年書,平日里病得連門都不能出,只有考上生那年讓他們驚訝了一下,就好像沒有別的才能了。
這突然一下又是會孵小,又是會燒炭的,掙錢的法子一個接一個的來,他們怎麼就覺得這麼不真實呢?
尤其是以前經常跟許懷謙接的馬翠芬,對這種不真實尤為強烈,無論如何也不相信許懷謙這病秧子有這能耐。
著許懷謙那張與記憶里的許懷謙完全不一樣臉,神復雜道:“你有這些本事,怎麼不在你爹娘在時拿出來?”
老話說得好,三歲看到老,許懷謙小時候就是個氣的病秧子,除了生病就是生病,家里給他買藥,錢如流水花出去也不見他為家里做出點什麼貢獻。
怎麼他爹娘一去世他就這也會那也會了?那二弟兩口子豈不是死不瞑目了?
見過被打臉的!
沒見過上桿子被打臉的!
馬翠芬這一出聲,將許懷謙的目吸引了過去,還殘存著原主最后一點記憶的他,一看到馬翠芬這張臉就認出來了,這是原主的大伯母。
那個牙尖利在原主被陳烈酒搶走后,親自到原主面前跟原主說:“反正你爹娘也死了,你在家也是拖累我們,陳烈酒既然看上了你,你就跟了他唄,正好給你爹娘辦喪事,我們也替你墊了十兩,你就當是還我們的銀子抵債了。”
原主聽完后整個人都喪失了生氣,趁那兩個看守他的漢子不注意,走到河邊就一頭扎了進去。
四月的天雖說不冷,但河里的水還冰著,他子骨弱,當即就沒了命,然后就是許懷謙穿了過來,被聞訊趕來的陳烈酒從水里撈出來,給他做了人工呼吸,搶救過來,請了大夫來給他治病,怕他醒來還想不開尋死,又請了紅婆來勸說他。
他原話是讓紅婆勸他別尋死,好死不如賴活著,紅婆卻把重心聽了,贅給他也比死了好吧。
后面的這些事許懷謙和陳烈酒都不知道。總之許懷謙一看到馬翠芬就想到了原主聽完的話后決絕跳河的畫面。
剛他老婆為了給他正名都不惜說自己笨,這會兒馬翠芬又跳出來質疑他,這個臉許懷謙要是不打就對不起原主,對不起老婆了。
他朝大家苦地笑了一下:“實不相瞞大家,在我爹娘沒去世前,我確實沒有想過要為家里創收,一心只鋪在學業上,想著考上個功名就能宗耀祖替爹娘減輕負擔了。”
說到這里他頓了一下,眼睛一紅,像是快要哭了:“奈何天意弄人,我從未想過父母竟會去得這般突然,要是早知如此,我寧肯不讀書,不考功名了。”
“可是事已經發生了,我又有何法?只能日思夜想,要是家里有錢就好了,有錢父母就不會上山打柴被那狼……”
許懷謙說到這里一滴晶瑩的淚珠從他的右眼落。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有那淚腺淺的當即被他哭了,這是什麼懂事聽話的好孩子,父母去世后,不好還一直活在自責中,一邊咳一邊想掙錢的辦法。
……想想就覺得好可憐。
“終有一日我從書中琢磨一個孵小和燒炭的法子,拿著蛋和炭火到大伯家里商議,想著我就他這個一個親人了,我不依靠他依靠誰,沒想到卻被……”
許懷謙說到這里實在是說不下去了,便停住不說了。
大家伙聽到這里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就是許懷謙嘔心瀝自己想出來的。這馬翠芬惡人做多了,總把人往壞想。
這下好了,自食惡果了吧。
要是不把侄兒拿出去抵債,那孵小和燒炭的法子豈不是都是家的了……
眾人這麼一想,都不知道該說馬翠芬可憐還是可恨了。
別人怎麼想,馬翠芬不知道,一遍又一遍地在回憶,許懷謙被陳烈酒搶走那天好像是提著東西上門來的,至于提著什麼已經記不清了,當時全家人都顧著和陳烈酒吵架去了,哪里還想得起來其他。
要真是許懷謙拿著燒炭和孵小的法子上門來找他大伯商議,那和兒子順勢而為推他去當贅婿抵債的事,豈不是在把財神爺往門外推……
馬翠芬一想到是那孵小的法子一個月就可以掙好幾兩,更別說那跟銀山一樣的燒炭法了。
全都被給拱手讓了人。
瞬間,一口老哽在心間,咽也咽不下去,吐也吐不出來,憋得難。
正所謂殺人誅心。
許懷謙誅得就是許家大房的心,那日原主的確是拿了些東西去許家大房謝大伯一家為他父母持喪事,并想委婉地問一下大伯,他今后該怎麼辦?
他倒也沒有要讓大伯養他的想法,只是他一個十七歲,又從小弱沒接過外面社會的人,遭逢如此大變,實在不知該如何自了,想讓大伯給他指一條明路。
沒想卻被大伯一家抵給了陳烈酒……
其實原主拿的東西并不是蛋和煤炭,但架不住人的心總是會疑神疑鬼的,尤其是對那天的事記憶混的人,被許懷謙這樣一加深記憶,就是總是疑神疑鬼地回憶那天的事,從而更加肯定。
果然他說完這番話后,馬翠芬那張臉就憋了豬肝越來越深,越來越深……
怎樣無人在意,有人聽完許懷謙的話后,注意到許懷謙說那孵小和燒炭的法子都是從書里看到的,好奇地問:“那書就這麼神奇,這燒炭孵小的法子里面都有?”
“有的!”許懷謙也沒有想到他做一番戲,居然引來了幾個對讀書好奇的,當即點了點頭,“這書里不僅僅只有教人做學問,還有教人做飯,治病,種地等等各式各樣掙錢的書,只要讀過書,認識字,就能買回來自己琢磨。”
這個世上又不是只有科舉用的書,食譜、醫書等等什麼都有,只要用心去書鋪翻翻總是能找到的。
但看杏花村就他一個人去學堂讀書就知道了,這里群眾的知識普及極低,大家不是供不起孩子讀書,而是本沒有那種把孩子送去學堂讀書的思想。
現在他把這個思想給打破了,村民們一個個都傻眼了,以前只知道讀書好,可好在哪里他們是一點都不知道。
說是考功名,可這世上能考上功名的能有幾人?他們這種鄉下人生的孩子,哪有考功名那個機靈勁。
現在一聽許懷謙這樣說,他們頓時覺得要是讓自家孩子去上學識字了,隨便買本許懷謙說的那什麼食譜,醫書回來琢磨琢磨,是不是也能跟許懷謙一樣弄出什麼孵小、燒炭的生意,造福家里?
怪不得那上書院讀書的束脩可是比上學堂的束脩多多了,陳烈酒卻眼睛都沒眨一下就把許懷謙送去讀了。
現在他們明白了,要是他家也有像許懷謙一樣能從書里找來這掙錢法子的讀書人,不管花多銀錢他們都要供他繼續讀下去。
這一刻村民們由羨慕許懷謙贅到了陳烈酒家到羨慕起陳烈酒找到許懷謙這個贅相公來。
不過好在他們家里也有男娃,現在回去找當家人商議商議好像也不晚。
等眾人回過神來,想回家找人商議的時候,發現地上居然還躺了個人,一看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暈了過去的馬翠芬,了一聲。
“哎呀,這富貴家的怎麼暈了!”
坐在牛車上還沒有走遠的許懷謙聽到這話,翹了翹。
人氣人算什麼,自己氣自己才是最氣的!有了他今天這番話,只要他帶著原主這越過好越好,越過越好,馬翠芬就越會回想他的話,越回想他的話就越痛苦。
“阿謙。”
“嗯。”許懷謙正想著,陳烈酒突然了他一聲,他側過頭去,應了一聲。
陳烈酒手抹了一下他的右臉,哪里還有一點淚痕。
他說:“別哭,你還有我。”
他以為他剛剛說的那些都是真的?
許懷謙愣了一下,旋即又笑了:“嗯。”他確實只有陳烈酒了。
由于燒炭的煙塵大,還要保,就那窯的制作方式也簡單讓人一眼就能讓人看穿,要不了幾天大家都知道了,他們還掙什麼錢?
因此選址的時候,陳烈酒和陳氏宗族的人選擇了距離村子較遠的西山,這里是進出村子口,進出村子的人在山上放哨的都看得一清二楚,很有利他們保法子。
可缺點也有,那就是距離村子,甚至是距離陳烈酒家有點遠,好歹許懷謙不在家,他連家都懶得回,直接住山上,遠不遠的也沒什麼干系了。
由于要進出送炭,進山的路早就被牛車給踏平了,許懷謙坐著陳烈酒趕的牛車進到山里的時候,還覺得不是很顛簸。
只是等他從牛車上跳下來,看著那整個忙碌一團的超大型炭窯群的時候,整個人都訝異了起來:“這就是你們弄的炭窯?這麼大?這麼多?”
“對啊。”陳烈酒沒帶許懷謙走近,怕他吸不了那麼大的煙塵味,站在原地,遠遠地著柴窯煙道上的濃煙,得意地跟許懷謙說,“我發現燒一窯炭的時間不是很長,而冷卻一窯炭卻需要很長的時間,就干脆把窯做大做多了。”
不然他們這些人隔很久才能賣上一回炭,豈不是一年到頭都掙不到什麼錢,還不如多挖窯,將這冷卻型的時間一個一個錯開來,這樣豈不是就能保證每天都有炭可以出窯了?
反正陳氏宗族在這里扎了這麼多年,別的什麼東西沒有,山地有的是,怕什麼?
炭是消耗品,又不是買回去就不用了,再多都銷得完!
“我的阿酒真聰明!”許懷謙毫不吝嗇對老婆的夸獎,目卻在周圍打量了一圈,見那煙霧正濃烈的地方禿禿地就只剩下木頭砍伐后的木樁子。
他那該死的職業病,什麼注意環境污染,植樹造林的病又犯了,沒忍住對陳烈酒說道:“不過你們也不能砍伐不栽植,現在這山里的樹木瞧著很多,但你們的窯也不小,這麼無節制的砍下去,過幾年就沒樹可砍了。”
甚至山上沒有樹穩固,很有可能還會產生山坡,這里說是距離山遠,可一但山坡,周圍的村子都要跟著玩完。
又被許懷謙給夸了陳烈酒剛把翹起,聽到許懷謙的話,思考了一下,很認同他話的頷首道:“你說得有道理,我待會兒就去找族老,讓他組織人手把砍伐過的地方重新種上新的樹苗。”
許懷謙見他聽進去了,也不再多言,往前走了兩步,想湊近去看炭窯,卻被陳烈酒給拉住了:“炭窯煙大,你子骨弱,在邊上遠遠地看著就好,別湊近。”
說著,他想到許懷謙今年也不過才十七歲,以前天天被拘在家里,也沒去過哪兒,就算知道很多新奇的法子都是從書上看到或者自己瞎琢磨來的,本還沒有見過多新鮮事。
拉著他的手向一旁的小路帶去:“不別去大窯苦,帶你去小窯玩玩還是可以的。”
“好啊。”許懷謙任由陳烈酒拉著他的手往林間小道走去,笑得一臉開心,怎麼有種被老婆拉著約會的覺。
兩人一路拉著去了小窯,所謂的小窯其實也不小,大概一次可以燒個一兩千斤的樣子,跟大窯沒辦法比,但也不差了。
許懷謙他們到的時候,正好出窯了,有幾個人在取煤,看到陳烈酒過來,忙停下手里的活,了一聲:“老大!”
雖然他們有好些瞧著比陳烈酒都還大,但這并不妨礙他們陳烈酒一聲老大。
沒辦法,陳烈酒太有本事了,說讓他們能夠掙到錢,就讓他們能夠掙錢。看著這一窯一窯的炭啊,就跟看著一包一包銀子似的高興。
別說是讓他們陳烈酒一聲老大了,就算是讓他們管他一聲爹他們都愿意!
這給銀子的爹比他們的親爹都好!
畢竟他們的親爹也沒啥本事,不然也不會讓他們一直在田里打轉,窮了一代又一代。
“嗯,”在外人面前,陳烈酒可就沒有在許懷謙面前那般放松了,淡淡地應了一聲,將許懷謙拉倒他們面前,沒有一點不好意思地介紹道:“我夫君,你們二哥就好!”
“二哥好!”大家從善如流地了許懷謙一聲,然后用好奇地目打量著許懷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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